2010年深秋。湖州市长兴县浙江大学农业试验站的试验田里,满眼金灿灿。首批中试的转基因良种水稻,熟了。这是“中国绿谷”,结出的一粒金色的果实。
创建不到两年,浙江大学农业试验站已经引来多只金凤凰:国家转基因试验基地、国家植物基因研究中心基地、农业部畜牧养殖生态小区以及浙江省转基因作物实验基地等,纷纷在此落户。
与湖州共建新农村实验示范区,是浙江大学在“十一五”期间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典范和缩影。与此同时,与杭州市共建“和谐杭州示范区”,与宁波市开展全面战略合作,与舟山市共建“海上浙江”示范基地,与江苏省、山东省、湖南省等开展省校合作,与西部地区开展对口支援和结对帮扶……浙大人的足迹,踏遍了祖国大江南北。
“十一五”期间,“以服务为宗旨,在贡献中发展”的办学理念,时刻被浙江大学的师生用心灵感悟,用行动诠释。浙江大学党委书记张曦说,学校在实践中实现了四个转变:从数量扩张为主向数量扩张与质量提升并重转变,从个体或小团队的自发合作为主向自发合作与学校有组织的合作并重转变,从项目合作为主向项目合作与长期战略合作并重转变,从被动适应性合作为主向适应性合作与导向性合作并重转变。“浙大模式”——国家教育部评价为当下中国高校服务区域发展的四种典型模式中唯一以高校名称命名的模式——破茧成蝶,淬火成钢。
政产学联动,创建“三螺旋”式合作平台
2008年以来,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危机直接影响到地方经济的运行。正在杭州市科技局挂职的浙大生物医学工程与仪器科学学院教授田景奎,组织带领10名浙大教师干部,深入杭州市的7个区、县(市),征集企业急待解决的技术难题,然后组建跨学科、跨院系的指导员队伍进行攻关。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为企业解决了86项关键技术难题。企业家们说:“有浙大专家上门来帮助解决技术难题,我们对战胜危机就更有底气了。”
这是一所大学与一座城市共同上演的人才“协奏曲”的一个乐章。2006年11月23日,杭州市和浙江大学战略合作促进委员会召开第五次会议,讨论并通过了《杭州市与浙江大学战略合作“十一五”规划》,决定将双方“打造世界名城”、“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融为一体,打造以浙大紫金港校区为核心的“和谐杭州示范区”。每年选派赴杭州市挂职的10名浙大青年干部,成为推动市校一体化发展的一个纽带和桥梁。
除了提供大量的人才支持和咨询服务以外,浙大在与杭州的科技合作中实现了“四个80%”——杭州市重大科技创新计划项目中,由浙大承担或参与的占80%;杭州高新技术开发区IT龙头骨干企业中,浙大教师参与合作或创业的占80%;杭州农业龙头企业中,与浙大建立科技合作关系的占80%;杭州市农业科技项目中,由浙大教师承担或参与的占80%。其中,农业科技重点项目100%由浙大教师承担。
而在紧邻杭州的湖州市,也活跃着一批来自浙江大学的教授、副教授。与在学校不同,跟在他们身后的不是学生,而是当地的农民和企业家;他们的成果也不是论文和学术成果,而是一个个蓬勃发展的农业产业。在湖州,他们的身份是“首席专家”。
“一个专家带动一个产业”,这一“专家+龙头企业+农户”的产业发展模式,诞生于浙大与湖州合作共建省级社会主义新农村实验示范区的实践。
2006年5月21日,在建校109周年校庆日,浙大与湖州市签约合作共建省级社会主义新农村实验示范区。在名为“1381行动计划”的市校合作清单中,包括科技创新平台、人才支撑平台和体制机制创新平台等“三个平台”的建设;产业发展工程、基础设施工程、生态环境工程、村镇规划建设工程、公共服务工程、素质提升工程、社会保障工程、城乡综合改革工程等“八大工程”的实施;新农村建设中“百项以上重大项目”的推进等工作中,都能见到这些专家教授的身影。
在湖州市吴兴区八里镇移沿山村,市校共建的南太湖现代农业科技推广中心基地,分布着蔬菜瓜果、园艺作物、水生作物、水田作物、水产养殖等试验示范区,这里种着胡伟民副教授的鲜食甜玉米、长着张明方教授的甜瓜和沈志成教授的转基因水稻、还展示着贾惠娟教授的最新葡萄种植技术……首席专家们一边在田头种着试验田,一边用新鲜出炉的技术指导着万亩特色农业园区的农户和企业家。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张“网”——现代农业技术推广联盟为重点的现代农业技术推广网络,悄然织就。三年后,这张网已基本覆盖了湖州市农业主导产业。
在三年后成形的,还有浙大长兴农业试验站,它与浙大湖州市现代农业产学研联盟共同构成了浙大服务湖州地方建设的纵横两条线,凸显“源头创新”功能和推进“农业高新技术、成熟技术的推广和产业化”的新型农技创新和推广体系的形成。依托这纵横两线构架的“1+1+N”农业技术推广模式,有力保证了浙大的科技人才优势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全过程高效运作。
浙大与湖州的合作,被浙江省政协主席周国富评价为:“形成了既具独创性、又具示范性,既有鲜明地方特色,又有很强借鉴意义的新农村建设之路。”
“在一个区域发展过程中,政府、高校和产业三者间形成相互作用、密切配合、相互推动的‘三螺旋’结构的高效互动的关系,是推动区域发展的重要途径和手段。”浙江大学校长杨卫说,政产学研合作是三螺旋理论的典型工作模式的体现,“和谐杭州示范区”和省级新农村实验示范区的建设等,就是“三螺旋”推动发展的成功案例。
如今,这一以政府为制度创新主体,大学为创新人才泵、技术源、思想库和文化传播者,企业为市场、生产、投入和受益主体的创新体系和工作模式,在浙大与地方的合作中不断被成功复制。
2009年2月8日,新学期开学第一天,校长杨卫率团赴义乌,进一步推进浙江省最强创新活力高校和最强创业激情城市之间的合作,书写浙大与义乌及当地企业、产业“三螺旋”相互推动发展的大文章。一个月不到,3月6日,党委书记张曦率团赴舟山——“海上浙江”的主阵地,进一步加强与舟山市的全面合作,共同推进“海上浙江”建设工作……
“政产学研的交集越大,‘三螺旋’的结构更稳定,双赢甚至多赢的力度也越大。”浙江大学地方合作处处长张明方说。在浙江大学专门成立的地方合作处、工业技术研究院和原有科学技术研究院等单位的具体协调、推动下,浙大与浙江省内11个地级市及经济强县、长三角地区乃至全国部分经济发达城市均建立了紧密的的合作关系,校地合作开展得如火如荼。
2010年6月开始,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副院长王竹教授会同学校建筑、旅游、农业、医学等相关学科教师80余人次,深入韶山开展调研勘察,谋划“华润韶山希望小镇”的建设。历时半年,项目组在借鉴学校参与湖州等地新农村建设的经验基础上,完成规划设计方案。12月26日,在毛泽东同志诞辰117周年纪念日,该项目在主席家乡奠基。共建“华润韶山希望小镇”是浙大与湖南省、华润集团省企校三方合作的重要载体,项目建设为浙江大学服务地方注入了新的内涵。
2010年11月5日,浙江大学党委书记张曦带领学校7个学部和30余个院系及学校主要职能部门负责人从紫金港校区出发,首站紫金港西区工地,二站余杭“浙江人才创新园”,再赴青山湖“浙江省科研机构创新基地(科技城)”,了解和考察浙江大学与浙江省 “十二五”规划中的“三湖一带”“高新科技产业发展带”建设的合作情况。“三湖一带”高新科技产业发展带的发展建设,为浙江大学的发展带来新的巨大的机遇。
东西部互动,倾情“输血”更注重“造血”
2007年,以浙大和贵州合作共建的“复合改性聚合物材料国家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为平台,由浙大领衔、贵州省科技厅组织申报的“环境友好、高值化PVC树脂及其特种专用料生产技术开发”项目通过了由科技部组织的项目可行性论证,所设的4个课题全部通过评审。这是贵州省近20年来组织的最大的国家级科研项目之一。
领衔课题申报和指导国家工程技术中心建设的是浙大党委副书记、高分子系教授郑强。自2003年起,郑强负责校地合作的具体事宜,与贵州省开展了多项科技合作,他的研究内容也一直与扶持贵州相结合。在2009年这一年中,他曾八赴贵阳,指导中心完成国家下达的全部组建目标。
“抗日战争期间,西部地区人民接纳了西迁办学的浙大师生,为学校办学提供了相对安宁的环境和力所能及的帮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党委书记张曦说,服务西部地区、服务国家战略,是浙大义不容辞的责任。
长期以来,浙江大学把对口支援西部地区高校工作纳入创建一流大学的发展规划,作为一项重要任务来抓,同时把对第二故乡贵州的浓厚感情融入到对口支援工作中,形成了举全校之力服务西部的工作格局。
2002年2月,时任浙大理学院副院长的陈叔平教授离开西子湖畔的浙大,赴黔出任贵州大学校长。在浙大的支持下,历时8年,他带领贵州大学实现了工程院院士、重点学科、博士后流动站、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国家级精品课程等诸多领域零的突破。在双方校领导的推动下,两校在教师队伍建设、科学研究、教育教学方面摸索出了一套校际合作、互惠共赢的有效机制。
2010年7月,30名浙江大学与贵州大学联合培养的本科生完成了在浙大一年的学习生活返回贵大;8月,又有30位贵大的新生在浙大开始了一年级的学习生活。与此同时,5名浙大的国家级教学名师与贵大教师结对,辅佐贵大培育教学团队、建设精品课程。
浙大与贵大已从对口支援走向服务合作。2007年5月开始,浙大携手贵大,与第二故乡湄潭县合作共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示范点”。在浙江青田挂职的浙大农学院副教授叶明儿,将青田具有1200多年历史的稻鱼共生农业系统进行改良后,引入湄潭。浙大动物科学学院教授邵庆均领衔与贵大和地方的专业技术人员开展科学试验和科技指导,为农民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经过4年的试验、示范,稻田养殖青田鱼逐渐成为湄潭新的农业支柱产业。现在,湄潭县的养殖面积15550亩,在遵义全市推广面积达24500亩。这一技术的推广应用,不仅让当地农民增加了收入,而且因为对农药的控制,实现了对生态资源的保护和农业生产的可持续发展。
对口支援西部,浙大各附属医院将先进的医疗技术延伸至西部地区,实现优质医疗资源的共享,让贵州山区的百姓感到“浙一的医生就像在我们身边一样。”2010年3月,浙医一院和二院分别在赤水和湄潭开通了“网络医疗服务平台”。通过这个平台,远在千里之外的两所医院的医生,可以共同为当地患者进行会诊,对当地医生进行培训。
2010年12月,浙大附属医院的医生们再次走进第二故乡,推进在遵义市的医疗对口支援。浙大公共卫生学院、浙医一院、二院、邵逸夫医院等分别与遵义、凤冈、赤水等地的对口支援医院签署合作协议,开展援助对接活动。
在另一西迁办学地广西宜州市,浙大联手湖州市,将市校合作共建新农村实验示范区的成果在当地推广应用。2007年10月,浙大与湖州市、宜州市,联合启动实施“东桑西移”计划,共推宜州蚕丝业发展。
浙大环境与资源学院石伟勇教授是服务“东桑西移”计划的浙大专家大军中的一员。为解决“蚕沙公害”,他将与他合作了5年的余姚化工厂有限责任公司引进到宜州,对当地蚕沙资源进行综合利用开发,从根本上解决蚕沙公害,促进桑蚕产业可持续发展。如今,在宜州乡间,收购蚕沙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行业,成为当地农民增收的又一途径。
2008年汶川“5.12”大地震发生后,浙大建筑设计研究院第一时间抽调专业骨干,对口支援青川灾后恢复重建。经过两年的艰苦工作,青川项目11所中小学和一间体育馆已陆续建成,顺利交接投入使用。其中,设计院李宁博士等设计的“四川省青川县马鹿乡中心小学”项目,还荣获“2009年全国人居经典建筑规划设计方案竞赛”规划、建筑双金奖。
支援西部,浙大还创造了多个第一:成立了全国第一个建在东部的中国西部研究中心、开办了全国第一个MPA西部领导干部班、建设开通了第一个西部村官培训网、完成了第一个西部生态建设规划……
2010年8月,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联合表彰了一批国家西部大开发突出贡献集体与个人。经教育部评选推荐,浙江大学荣获“国家西部大开发突出贡献集体”荣誉称号。
2010年9月27日,西子湖畔的浙江大学与相隔万里、地处沙漠之边的塔里木大学正式结成合作伙伴,浙大作为副组长单位参与对口支援塔里木大学。这一由浙大向教育部“讨”来的合作,成为浙大服务西部大开发战略又一个新的里程碑。“我们要充分发挥学校独特的区位优势和学科综合优势,结合浙江省援疆工作,通过五年扎扎实实的工作,显著提高塔里木大学自我发展能力。”浙大副校长姒健敏说。
顶天立地,为国家和区域创新注入“源头活水”
2004年3月的一天,时任浙大化工机械所所长的童水光教授带着课题组在过程装备CAD方面最新的科技成果,来到位于浙江新昌的万丰奥特控股集团,与集团董事长陈爱莲面谈,寻求在铝合金车轮的优化设计方面开展合作。此前,该公司采用传统的设计方法,凭借设计人员的经验设计铝合金车轮,不仅造型普通,质量难以保证,而且设计周期长、成本高。
“我知道这家公司需要我们这样的技术,但是他们不了解,我就主动找上门去。”童水光说。随后,他选派三位分别从事外观设计、力学分析、模具设计的博士生和一位从事铸造、模拟的硕士研究生,开展联合设计。样品出来后,不仅外观漂亮,每只轮子还可以节省10%的原材料。
校企合作随即水到渠成,新产品也很快打进国际市场。“公司以前只能依样品仿制,受制于中间环节;现在是自行设计生产,就可以直接拿到国外厂商的订单了。”2006年,童水光又把这一合作延伸到金华今飞集团。如今,两家企业已经占领了国内轮毂市场40%的份额。而一些在劳动力成本上缺乏优势的国外企业,却因此而倒闭了。
“每一项成果都有生命周期,教授们花了很多心血研究出来的成果,如果不及时向企业转化,这是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从1994年进入浙大开始,童水光致力于将研究所的科技成果推向社会,为企业节能减排、转型升级服务。他研发的“通用锅炉热力计算系统”系列成果,已经在国内30余家A类锅炉企业的数千台锅炉中应用,已累计为相关企业创造新增产值近40亿元,创造新增利税近7亿元。
“顶天立地,就是要顶基础科学之天,立应用技术之地;顶一流高校之天,立浙江之地。”浙江大学党委常务副书记陈子辰说。浙大把自己的发展与浙江的发展、国家的发展紧紧联系在一起,结合学科特点,组织力量,面向国民经济的重点支柱行业以及世界500强、中国500强等重点企业建立学科与行业间密切的战略合作关系;推动以浙江省特色块状经济为特征的面向区域性行业发展的合作。
2008年10月,在浙江大学支持诸暨市创业创新行动计划启动仪式上,浙大和诸暨市共同建立了9个面向产业领域的科技特派员团队,来自浙江大学不同学科的24位专家、教授受聘为团队的特聘专家。科技特派员团队的组建,是浙大进一步延伸和深化在浙江全省推行的农村科技特派员制度的探索和尝试,有效地改变了过去纯粹以专家个人解决企业具体难题的合作为主的单一合作形式,以团队形式承担的项目,其层次、质量与显示度进一步提高。
菲达集团是诸暨的龙头企业。浙大的科技特派员团队在水污染治理、大气污染治、固废治理和生态环境工程、环保管道研究等领域与之合作,增强了企业科技创新能力,提高了市场占有率。浙江洁达环保工程有限公司与“科特派”特聘专家高翔教授开展“电布袋除尘存储器”系列项目合作后,生产技术由原先的除尘扩展到除尘、脱硫等多个技术领域,新产品种类不断增加,公司产值也从合作前的2000万元达到目前1亿元,成为专业从事环境保护的国家重点高新技术企业。
2009年10月,浙大承担的国家科技重大专项“水专项”相关课题全面启动。从当年10月中旬开始,钱塘江水每小时接受一次“体检”,浙大专家运用“体检报告”,开展“潮汐影响地区饮用水安全保障技术集成与示范”课题的研究,以让浙江省率先在全国告别咸潮威胁,并为我国河口城市的饮用水安全提供技术示范。由浙江大学水环境研究院院长陈英旭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在承担“水体污染控制与治理”国家科技重大专项“面源污染控制技术”的课题研究中,对流入太湖的重要河流苕溪的水体进行综合整治,目前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
同时,浙大还通过承担事关国家、区域发展重大战略问题的研究,为区域发展提供高水平的理论和技术支撑,引领区域发展。2008年11月,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暨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在浙江大学成立;2009年12月,国内首家由省民政部门与重点大学合作建立的民政研究机构——浙江大学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暨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在浙江大学成立;2010年7月,浙江大学金融研究院、浙江省金融研究院在杭州成立……这些平台的建立,为促进区域经济社会统筹发展,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提供智囊支持。十一五期间,浙江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学者完成的百余项研究成果为政府所采纳,包括26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和国家发改委重大项目的成果。
为适应大规模开展科技创新和科技推广的需要,浙大对科研管理体制进行了改革和完善。目前,学校已经形成了完备的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体系、工业技术推广服务体系、干部教育培训服务体系、政府决策咨询服务体系、公共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国际引智引才服务体系,为成规模、系统化地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平台支撑。学校还通过教师岗位分类管理,专设了社会服务与技术推广岗,让一批教师专职从事社会服务工作。同时在能力评价、业绩考核、待遇奖励等方面对社会服务工作予以保障和鼓励。